鹤影

*A4后灵魂世界的故事

*一方失忆梗

*ooc预警

*日常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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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渐浓郁的暮色将远东的森林笼罩在深灰色的雪影中，凄凉的夜空中没有一星亮光，只有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边际。她一个人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在街上，路边坠着昏黄的油灯，残喘的微弱火焰将街区映照得更加惨淡。

“暴风雪就要来了，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吧！”人们拖家带口，推着行李箱匆匆忙忙地离去。一位佝偻的老人路过她时，急忙催她。

她抬头望向飘零的点点细雪，精神恍惚，仿佛游走在死亡与黑暗的鬼梦中。她转而低头，借着火蛇般跳动的焰光看见自己手上、衣服上凝固的血迹——克谢尼娅、波琳娜、达丽娅……一串串的名字和鲜活的脸庞从她的脑海中淌过，所有的记忆都在血腥的红眼、冷酷的刀枪以及对于存活的渴望中幻化为最浓艳的红，成为西伯利亚上空驱散不开的魂。她颤抖着伸出手企图抓住轻柔的琼花，却只有寥寂的空风穿过她的指间。

她闭上眼，半晌，声音如同飘渺的烟消散在破碎与虚空中，暴风雪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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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暖阳与柔软的床铺最相宜，晚上的梦境似乎消光了Natasha所有的力气，连带着整个上午都被她昏睡过去。在床单下扭动着，枕头上依稀含着发丝的汗味，在床上赖够了，她翻身下床，走进浴室将粘腻的汗一一洗去。

在浴室里捣鼓了将近四十分钟后，她拖拉着沾满水的凉鞋，随意披散着略微毛躁的长发，慢悠悠地出来，清风从窗户的漏缝里挤进房间，雪纺的睡衣如涟漪波动，越发衬得她慵懒又漫不经心。

房间里多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影，除此之外，凌乱的床铺、随手乱丢的外套以及桌上乱七八糟的点心盘和酒杯都已经被收拾整齐，就像从未被人使用过一样。对于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起初还有些惊讶、甚至感谢，但随后她一想——反正他现在是酒店总经理，照顾自己理所应当。

在没有会议和报告的大白天第一眼就见到他，她颇有些不爽，嘟着嘴向他走过去：“你找我又有什么事？”说着就一个人占领了贵妃榻，背对阳光斜斜靠着，好不自在。

眼看她在阳光的沐浴下大有在榻上又睡过去的趋势，Steve忍不住好奇：“所以你没事做的时候，就靠睡觉打发时间？”

“不，还有购物。喏，你看我的家具、壁纸还有小摆件都是我花了大把时间才淘到的……”Natasha颇有一番成就地在他面前娓娓道来,正说得起劲却发现一旁的男人出神出得起劲，她不满地皱眉，伸出手指掐了掐他腰上的肉，“诶，你在想什么呢？那么投入。”

被腰间微微的痛感拉出内心世界的Steve，低头看着眼前的人儿，眼里是丝缕的怅然，嘴角划开无尽的念想，他低语：“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

Natasha听出了他口气中的隐瞒，不屑地哼口气，拿起茶几上精致的小扇子，倒下身就将它往脸上一盖，一副“我要睡觉了，别打扰我”的模样。她静静躺了一会儿，直到有人执起了她的手。微凉的皮肤接触到另一片温热的肌肤，浅淡的暖意在分寸间弥漫，温柔而又颤栗。她突然感到自己的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静到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无言中，沉稳的声音压住时针“滴答滴答”的转动声：“走，我们去看Netfl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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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 baby do you know what that's worth

-Oh heaven is a place on earth

翻涌的波浪在暗夜的霓虹灯下泛起城市的摩登，男男女女在街头欢笑，他们开着敞篷跑车在窄窄的街道上兜着夜风，穿着奇装异服踏入招牌闪亮的酒吧，伴随着舞厅里的流行乐，故事拉开了帷幕。

“San Junipero吗？我看过这个。”

“我也看过。”

“但我想和你再看一遍。”过了一会儿，在静默中Steve这样告诉她。

放映室里只有屏幕呈现着不同的光，汇成不同的画面，Natasha目视前方，暗绿的眼瞳中交替着斑斓的光，Steve侧头看过去，竟觉察不出丝毫眼里光影流转的曼妙，只感受到一股深切的悲凉。

[不喜欢所谓的爱情片吗？]

[不……喜欢，但爱是小孩子的事。]

他想起在很多年前，影片结束后，他曾这样问道，她曾这样答道。

他的心突然一痛。

像冬日里一捧雪突兀地塞在喉头。

带走了一生里所有的热气。

“你说，她们能够天长地久吗？”她落寞的声音传入他耳内，切断了他的回忆。

荧幕上的主角们在小屋内相拥，在酒吧买醉，在海边整夜发呆，“也许吧，”他音色暗哑，“也许吧。”

听到他的答案，她突然笑起来，笑得大声，笑得张狂——她笑她们痴傻，笑她们癫狂，笑她们渴望永久的爱情。

在她看似冷漠的讽笑中，他分明看见她刻薄攻击下眼角蓄起的泪。他听到她低哑的声音：“不，你错了。她们不会天长地久。真实世界的她们早已不存在，她们只是停留在虚拟世界、需要慰藉的魂魄罢了。San Junipero， Hotel Del Luna， Yorkie， Kelly，我，都一样。只是云端虚无缥缈的影子罢了。”

“多么可悲，她们的爱情不过一场虚无的旅行，再热烈，到最后也只剩下虚无。”她微润的睫毛簌簌眨落一点晶莹。

“但也许San Junipero真正的美好本就不是‘天长地久’，而是曾经热烈跳动过的心，是那些即使孤独也独一无二的所有经历、故事、回忆……”

“可我没有，”她冷声打断他，美艳的脸上勾起一丝惨淡、嘲讽的笑，“我不记得过去，也不会有将来，我，只是一个游荡在生与死之间的孤魂野鬼。”

-When i feel alone

-I reach for you

-And you bring me home

-When i'm lost at sea

-I hear your voice

-And it carries me

举起自己的双手，他把她拥入怀中，“没关系，现在我来了，我不会再让你孤身一人，永远都不会。”又是一个轻易许下的一生的羁绊与承诺，她哂笑，只觉疲倦不堪，闭上眼，不作答。

在幽暗的放映室里，迷离的光透过她紧闭的眼睑，在眼底投影出一个个轮廓不清的人影——克谢尼娅、波琳娜、达丽娅……猩红的血染红纯白的雪原，如开在黄泉边的彼岸花，散发着嗜血的淡芳，凄迷而又妖艳。

她猛地推开他，眼底卷起死寂、暴戾和冷漠，“我是阴曹地府里的魑魅魍魉，你却不是，所以，你走吧，我不需要活人和我身陷炼狱。”

Steve无言，勾住她的腿弯，一用力就将她带入自己怀中，紧紧拥住——比平日更加温暖，比平日更加坚定，触手可及的热意跳跃着攀上她的手臂、大腿、后背，像永夜里一星微红的火光，远，却真实地暖着。她忽然怔了怔，脑中闪过恍惚的画面，好像很多年很多年前，也曾有个人这样抱着另一个人。

-They say in heaven love comes first

-We'll make heaven a place on earth

“我会和Kelly一样，淡然面对不老不死无病无灾的恐惧，明白羁绊和承诺之后接踵而来的乏味，清楚在这个虚无之地长厢厮守终将迎来日久生厌的泥潭。”

“但我还是会在这里，陪着你，无论是在天堂还是地狱。”

无论代价有多高。

他凑近她玉润的耳垂，

这是我，作为柔弱的人类，许下的一生的我的爱。

她看着那谭湛蓝的湖水，嗓音沙哑：“Steve Rogers，你，认识我。”

BGM：HEAVEN IS A PLACE ON EARTH

San Junipero—《黑镜》这是我看过最温暖最治愈的一集，没有之一。